农民职称探索：专家称评上后应承担相应义务，可找到职业化认同感

日前，河北石家庄两名农民获评农民职称，引发热议。此次评审打破了学历、论文等限制，重在以实绩论英雄。除了获得奖金激励，评上职称后还可优先承接项目。

事实上，农民评职称不是新话题。2018年的中央一号文件强调，“大力培育新型职业农民，鼓励各地开展职业农民职称评定试点”。

此后，山东、甘肃、宁夏、湖北等地陆续开展了职业农民职称评定工作，从方方面面进行探索。

而在此过程中，“农民为何要评职称”的讨论始终存在。对此，中国农业大学国家乡村振兴研究院副院长左停在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表示，用这种办法可以起到逐步淘汰低效益的经营主体的作用，促进农业强国目标的实现。

“关键在于用好做实农民职称这件事，要把它做成一个从业准入的标准，重点加强生态保护、质量安全、劳动保护、财务规范等方面的底线要求。”左停说。

多地探索

近年来我国在农民职称评定工作上不断进行着探索。

2016年底，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深化职称制度改革的意见》，提出“通过3年时间，基本完成工程、卫生、农业等职称系列改革任务”。《意见》的出台，落实了党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农业农村领域人才发展体制机制改革的要求。

2017年7月，浙江省提出打破户籍、地域、身份、人事关系等制约，将新型职业农民纳入农业系列职称的评审范围。针对新型职业农民实用技能技术突出、专业论文较少的状况，浙江省淡化了职称论文数量要求，提出专题报告、发展规划、技术方案、试验报告等，经有关部门认可采纳的可视同论文，并在科技奖励、发明专利、技术荣誉、表彰奖励等方面设立破格的绿色通道。

2018年的中央一号文件，提出大力培育新型职业农民，全面建立职业农民制度，完善配套政策体系，鼓励各地开展职业农民职称评定试点。

此后多地更是迈开大步，积极启动农民职称评定工作。

2018年，山西省人社厅对全省专业技术职称评审工作作出安排，在评职称方面有诸多新变化，其中就包括开展职业农民职称评审试点。针对不同人才特点，科学灵活采用考试、评审、考评结合、考核认定、个人述职、面试答辩、实践操作、业绩展示等不同评价方式，提高人才评价的针对性和精准性。对长期在基层农村、艰苦边远地区的专业技术人才，在评审时单独分组、单独确定通过率。

此外，自2018年起，山东省也试点新型职业农民职称评定工作，打破学历、论文、科研成果等条框限制，坚持能力业绩导向，评选出一批“田秀才”“土专家”“带头人”。截至2021年1月，山东省新型职业农民已评出高中初级职称2224人，其中高级41人，中级626人，初级1557人。

同在2018年，湖北出台了《关于深化职称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同样提出打破户籍、地域、身份、档案、人事关系和体制内外等制约，畅通农民技术人才职称申报渠道。农民技术人才可参加种植、水产、畜牧、农业经济等职称评审。

“泥腿子”与“新农人”

种地为何要评职称？围绕农民职称话题的讨论已持续多年。

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农民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但事实上，如今的“新农人”与过去传统农民大不相同。新型职业农民是指有文化、懂技术、善经营、会管理的高素质农民，例如，他们需要掌握机械化种植、食用菌培养、电商农业等新技能。

2022年5月，中办、国办印发《乡村建设行动实施方案》，其中再次强调，要加快培育各类技术技能和服务管理人员，探索建立乡村工匠培养和管理制度。

左停在接受澎湃新闻记者采访时表示，农业农民职业化是农业农村现代化的重要方面。在目前家庭承包条件下，实现完全的农业农民职业化，现实的难度比较大，所以农民职称一定程度上可以弥补职业化不足的问题。

南昌大学公共政策与管理学院副教授高群也认为，乡村振兴的时代背景下，农民走向职业化是一种发展方向。目前中国农村人才流失现象严重，在全国层面存在老龄化、兼业化、碎片化、副业化等共性问题。职称颁发是一种为农村选人、留人、育人、用人的良策，能够吸引激励愿意和乐意扎根农村从事农业生产经营活动的优秀人才。同时，关于新农人的职称鉴定，能够辐射带动当地产业的发展，尤其是技术引领实现规模化效应。

义务与激励

“如何给农民评职称”也是公众关注的一个焦点。

与普通专业技术人员评职称不同，多地文件均提到，农民评职称要打破“学历、论文、资历”限制，重点考察其技术水平、业绩贡献、经济社会效益和示范带动作用，以实绩论英雄。

除此之外，多地开辟了农民职称评审的绿色通道。例如，山东省印发《关于做好新型职业农民职称工作有关问题的通知》，在前期试点工作的基础上，面向全省全面推开新型职业农民职称评定制度。探索建立新型职业农民高级职称评审“绿色通道”，对业绩显著、贡献突出的新型职业农民，可“一步到位”直评高级职称。

值得关注的是，在激励机制上，除了奖金以外，技术服务、项目合作等方面会适当向评上职称的农民倾斜。例如，《石家庄市新型职业农民职称评审实施方案》就提出，对获得新型职业农民职称的人员，在优先享受新技术培训，优先承接新品种、新工艺的实验示范等政策的同时，涉农部门各类农业项目、强农惠农奖补政策也将向其领办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给予倾斜。

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土地经济研究室主任郜亮亮认为，评完职称以后也要承担相应的义务，比如需要承担新的技术、新的品种、新的经营模式的先行先用。农民评职称这项实践探索，能够让农业相关的人才看到通过经营农业可以发挥专业水平，可以找到职业化的认同感，有助于乡村把更多的人才吸引过来，形成人才层面的支撑。

此外，左停也向澎湃新闻坦言，这种职称对于普通小户农民目前实际意义不大，重点要把它用在对新型经营主体的管理、规范和激励上，比如涉农企业的经理人、家庭农场主、合作社领办人应该具有相应的基本职称，同时这些机构应该有较高职称的技术人员作为骨干。满足这些条件的经营主体可以获得有关政策支持和产品“标签”，可以进入特定的细分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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